余弦

【神秘博士+莫萨无差】留住一颗流星

简介：没有冒险！没有冒险！没有冒险！

cp向：法扎莫萨莫/微微刀玫/微微微微微刀马刀（想磕邪教也行）

*是没必要看的废话注解

⚠️ooc/bug/废话/奇怪的比喻/流水账程度：满格

⚠️第一次写文，写得很烂

⚠️本文中塔迪斯和音速起子可能出现了一些它们不具有的功能…太久没看神秘博士了orz

前天是莫扎特大师的生日，虽然有亿点晚了，但还是要祝他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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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任何人都留不住一颗流星。

你只能将流星划过天空留下的影像保存在记忆中。

当然也可能那颗流星划到一半做了一次时间旅行，那你或许还能再遇到它一回，但你依然留不住它。

综上所述，没人能使一颗流星停留。

但凡事都要相信“例外”。

1.

“大师，下周魔笛首演，您来看看吧，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莫扎特毕恭毕敬地将乐谱双手呈给萨列里。

萨列里刚翻开乐谱，里面的音符就开始往他脑子里钻。萨列里吓得立即将谱子摔到地上，拒绝了莫扎特的邀请，无理无据地拒绝了，然后仓皇而逃。

一周后的9月30日，萨列里特意穿了一身黑——黑领花、黑衣服、黑裤子、黑色鞋子…萨列里是为了去看魔笛首演才特意穿成了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出席莫扎特的葬礼。事实上，萨列里这副穿着打扮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只是想尽量地“低调”一些。萨列里就这样窝在剧院最阴暗的角落里，像个黑洞一样吞噬了所有的光。毕竟人算不如天算，萨列里没料到他的后方正好有个光源，于是，所有灯光被点亮后，一身黑的宫廷乐师长反而成了全剧院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啊，这倒是一种吸引注意力的新思路，哪天我也应该试试。”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子挑着眉冲萨列里笑道，“有缘再见！”棕发男子双手插在兜里，哼着魔笛里的乐段，向剧院里走去。

“奇怪的人，”萨列里想，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穿得像个蜡烛一样，然后在手里再捧一个蜡烛挡住脸…总之，把自己变成一个光源最好。萨列里往边上挪了挪，却被刚鞠完躬的指挥发现了个正着。虽然站在很后面看不清指挥的表情，但他已经能脑补出指挥狡黠的笑容了。萨列里知道自己输了，拒绝莫扎特的那一刻起他就输了。

萨列里试图再垂死挣扎一下，他想从小门溜走，可乐队已经奏响了第一个音。只一个音便让萨列里醉倒在莫扎特的音乐里，再也没有力气逃出剧院。严谨与活泼，圣洁与华丽融汇于莫扎特的旋律中，那些音符那么真实，那么生动…音符自乐器和声带中诞生后，便一头扎进萨列里的脑海里，盘旋着。莫扎特的音符像甘霖、像琼浆缓慢地灌入萨列里的心中，却在不知不觉中变质成甜蜜的毒药，腐蚀起萨列里。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魔咒解除，萨列里从音符营造的幻境中醒来，发疯似地逃走了，他努力驱赶那些嘲笑着自己的音符，可那些音符却变本加厉地在脑海中驻扎下来。为什么上天只给了他欣赏莫扎特的才能，却不肯将莫扎特作曲才华的万分之一施舍给他？为什么仿佛命中注定他就要成为莫扎特的陪衬？为什么？这不公平！

萨列里跌跌撞撞地拐进巷子，却看到莫扎特从旁边的死胡同里蹦蹦跳跳地向自己过来了，嘴里还叼着玫瑰，萨列里刚想转头逃跑，就被莫扎特一把拉住了。莫扎特跑得过头了，他们现在面对面站着，距离近得萨列里担心对方的眼影随时会蹭到自己脸上。萨列里抿紧了嘴，居然忘却了对莫扎特的仇恨。大约过了两个地质时代，对方终于后退了一步。“嗨，大师，遇到的是我，不满意？”那个人取下嘴里的玫瑰攥在手心，随后还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咦，您这么晚了还在郊区，不会是来看我的歌剧了吧，可我分明记得您拒绝了我…算了，我的歌剧怎么样？灯光效果还满意吧。”莫扎特又笑起来，那笑容灿烂得过头了，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成功复仇的喜悦。

魔笛让乐师长在心底里大喊bravo，于是他告诉音乐家：“莫扎特大师，好好待在您的位置上，我们便相安无事。”然后用力推开莫扎特，像有鬼在后面追一样光速逃离。萨列里也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动机，只是他一回想起音乐家的乐谱就会莫名被那些华美的音符刺伤。莫扎特倒是无所谓，冲着萨列里的背影喊道，“没关系，我知道您爱着我和我的作品，您亲口告诉过我的！”

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掠过莫扎特的手指飘落了，借着巷子里柔和的灯光，莫扎特辨认出那是一片花瓣。“他还好年轻啊，”莫扎特叹了口气。

萨列里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了，却突然听见莫扎特从后方传来的喊声，于是像被雷劈了一样，立着不动了。萨列里不是一直恨着莫扎特吗，什么时候向他表白过？而且莫扎特为什么要喊得这么大声？萨列里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要抠出一座维也纳城了，“真想把他杀了。”他忿忿不平地原路返回，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回去警告莫扎特不要造谣不要臆想，解释清楚“自己根本不喜欢他”，同时，他将手插在衣兜里摸着小刀随时准备杀人灭口…当然更可能是正当防卫。萨列里终于走到莫扎特跟前，却听见莫扎特的一声叹息“他还好年轻啊”，脑子里长出三个问号，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解释什么了，莫扎特就是喝多了。

萨列里忘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将小刀揣回衣兜，不紧不慢地又往回走，却被莫扎特逮到了可乘之机。他突然感到肩膀一沉，有人猛地从后面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一代宫廷乐师长差点就此早逝。萨列里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身上套了个大型原版莫扎特人偶，有点恼火自己错过了逃跑的好时机。

“莫扎特，快下来！我要被勒死了！”萨列里发出了自认为很严厉的警告，却没有采取任何有效解决措施。

“我想你了…”那人不顾萨列里的警告，双臂依然套在萨列里脖子上，一边哭喊一边乱揉萨列里的头发。见惯了大场面的萨列里此时却变得手足无措，“您喝多了…需要您送回去吗？”

“我没有喝酒！请好好照顾它…有人托我将这个送给您，”莫扎特又将玫瑰往萨列里手里一塞，一溜烟地跑了，留下萨列里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说话没头没尾的，还死不肯承认自己喝多了，”萨列里喘了口气，“难得他今天主动放开我，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萨列里又缓了缓，这才注意到手里多了一枝玫瑰，那朵花早已显露出衰老的迹象，却花香四溢，“深秋哪来的玫瑰？送也不送一朵新鲜的…”

萨列里接受了这朵花。

他自己也解释不清，自己明明“恨”莫扎特，为什么收到了他的花内心却是喜悦的。

2.

自魔笛首演结束后，萨列里就再也没见过莫扎特，他只听说莫扎特一反常态地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赶着新的曲子，不接待任何人。萨列里莫名有些担忧，但也没有过问。两个多月后，萨列里从罗森博格那里打听到了莫扎特的病情，这才清楚莫扎特是在谱写安魂曲。

十二月的维也纳，大雪显露出车马的踪迹。雪地上，两道车辙始于萨列里的家门口，径直向莫扎特的居所延伸去。

萨列里敲敲门。

“请进。”伴随着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萨列里已经适应了白茫茫的雪地，这会突然走进昏黑的室内，眼睛被一团音符蒙住了。鼻子倒是没有失灵，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钻入萨列里的鼻腔，像潮湿的纸张和发霉的木头。萨列里眨眨眼睛终于适应了阴暗的环境，屋内只有几根喝了酒的蜡烛摇摇晃晃地努力维持着光明，一丝空气流动就能将它们吹灭。他小心翼翼地向屋内走去，生怕撞到任何东西，却还是不经意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被蹂躏成团的乐谱，它们懒散地躺卧在床底、餐桌下、钢琴旁。看得出来，作曲家近来焦虑急躁。

“莫扎特落得这个下场全是拜你所赐，好样的，萨列里。”萨列里在心里咒骂自己。

“啊，您来了，萨列里，没冻着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莫扎特看到萨列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奔去，“安东尼奥，安东尼奥…”

“您别站起来，快回去躺着！”萨列里刚想蹲下捡起地上散乱的乐谱，就看见莫扎特奔过来。眼看莫扎特体力不支即将倒下，他赶忙向前迈了一大步，托住莫扎特的双臂。莫扎特比羽毛笔还轻，萨列里很轻松地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回了床上，“我得知了您的病情，前来探望您…我想略尽微薄之力，希望一切还不算太晚。”

“不，我的朋友，死神已经降临了。”

“不要这样说，莫扎特，您一定会好的，我可以去请最好的医生…”

“别走…”莫扎特伸手握住萨列里的手腕，“安东尼奥，再陪我一会吧，我知道我活不过今天了，我一直都知道的…”

萨列里坐到莫扎特的床边，他很想握住莫扎特的手，但无奈自己刚从室外进来，手太冰了。

“对不起，我不该…”

“不，这不是您的错！您知道的，我也不想这么早走…我想可能是上帝太喜欢我的音乐了吧！所以就早早把我揪回去了…但也有可能我会下地狱！我不好说嘿嘿。”莫扎特晃了晃金色的脑袋，冲着萨列里傻笑，“哎呀，笑一笑嘛大师。”

“别这样说…”萨列里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满足莫扎特不合时宜的要求，随后将额头抵在自己交握的双手上，看起来像在祈祷。

“那您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吧，大师。”

“您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去做。”

“大师，您一直都很耀眼，您的光芒从不逊色于任何人，虽然只比我差一点…”莫扎特的音量呈开口向上的二次函数*，“我请您对自己好一点，请您爱惜自己的身体…”

“您的请求就是这个？这太简单了…”萨列里希望莫扎特能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他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可您真的做到了吗？”

萨列里以为面对将死之人不需要防备，于是，他的心脏被小刀扎穿了，眼角被玫瑰刺伤了。他好像在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对莫扎特的情感，也明白了自己痛苦的源头。萨列里恨莫扎特肆意燃烧将自己灼伤，却又偷偷仰慕着流星。他以为自己痛恨莫扎特，可现在？莫扎特终于快死了还宽恕了自己，向来嫉妒莫扎特的乐师长没有得到解脱，这才明白自己只是仰望嫉妒着世人都爱的阿玛迪，却始终爱着天才外表下的沃尔夫冈。

“安东尼奥，”

萨列里抬起头，他终于敢正视莫扎特。

“您相信时间旅行吗？”

安东尼奥茫然地望着沃尔夫冈，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眼前这双眼睛的主人将自己最后的时间用去了一周给未来的自己送去安慰，又花了一周去跟未来的自己好好道别。莫扎特此举很聪明，如此一来，他们在经历离别之后都能再度重逢。

萨列里的棕色眼睛里有一颗流星划过，莫扎特看见了，他听见自己的终曲悄然奏响。

“您回家吧，大师，天已经开始黑了…我想一个人睡一会。”萨列里只是紧紧握住莫扎特的手，不想让死神抢走莫扎特。他们对彼此的意图都心知肚明，最后是莫扎特主动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知是谁的呼吸重了一点，屋内最后一盏蜡烛突然灭了，他们的表情现在都隐没在黑暗中。

“快回去吧，安东尼奥…相信我，on se reverra.”

3.

莫扎特去世了。

沃尔夫冈和阿玛迪乌斯随之逝去。

乐师长复排过音乐家曾经被禁的歌剧，观众非常喜爱它们，只有乐师长在偷偷怀念那个记忆中执笔作曲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再也听不到音乐家的琴声了。

4.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逢八月十八日，萨列里都能在家门口的石阶上看到一束玫瑰，火一般熊熊燃烧着。第一次收到玫瑰时，萨列里没有在意，只当是某位狂热粉丝送来的。时间长了，萨列里怀疑起这位神秘人的真实身份，他解剖过花，在家门口蹲过人，但对方一条线索也不肯留给自己。关于神秘人的身份，萨列里有过一些猜想，但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玫瑰伴着萨列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次，萨列里再也没等到玫瑰。

萨列里慌了神，心中那团维持着理智的火焰突然被掐灭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依赖那束玫瑰，长期以来，那束花向他传达着一个讯息：世间依然有人爱着他。

可现在再也没人爱萨列里了。

与此同时，音乐之都谣言四起，萨列里只能守着那一句空洞的“on se reverra”在黑暗里等着一颗流星回归。

5.

“哦，拜托，再旅行一次好吗？最后亿次，然后我们就去找Ooood，”时间机器内，穿着棕色条纹套装的棕发男子似乎在向一团空气…或者他的时间机器请求着什么，接着便拉下控制杆。时间机器不满地呜咽了一会，一阵剧烈颠簸过后，机器停了下来。

注意看，这个男人名叫博士，此刻他走出了他的时间机器塔迪斯，不远处墙上贴着的一张海报吸引了他的注意。“魔笛首演…这是…”博士沉思着，猛地拍了一下脑袋，“1791年9月30日，维也纳，魔笛首演…天才作曲家莫扎特本人将亲自担任指挥！一定得去会会他！但…”博士微微皱起眉，向不远处的剧院走去。

作为一名活了九百多岁并且非常与地球俱进的外星人，博士自然了解莫扎特的生平，听过莫扎特的音乐，甚至还能哼上两句魔笛里面的片段，但他从未听过魔笛现场版，也从未见过这位伟大的作者。这倒是第一次。凭着通灵卡片，博士成功混入了剧院。

剧院里是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挤进了各种各样的人，百姓、贵族；欢笑哭闹的孩童、高谈阔论的绅士；服饰绚丽的女士、衣装黑得像来参加丧事的奇怪男子…

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年轻人蹦蹦跳跳地来到舞台中央，博士看出那是指挥，“原来莫扎特居然是这样的，”博士对莫扎特的印象仅存在于黑白两色的史实资料中，却没想过莫扎特其实是金色的。指挥微笑着，撩起衣服后摆，弯腰，同时将双手高高向后摆起——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鹅。这个90度整的鞠躬花哨得让所有人都大笑起来，但指挥毫不在意观众的态度，他将目光锁定在剧院的一角，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接着便背过身去，缓缓抬起手。

魔笛的首演十分完美，要说有什么疑点，就是指挥似乎总往某个地方瞟。

演出结束后，人群向外涌去，瘦竹竿博士想挤到后台去见见这位的音乐家，却被人潮不断向外推去。等他终于赶到后台时，却被告知音乐家已经离开。博士在剧院里又晃悠了一圈，担心存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痕迹——塔迪斯不会把他扔到一个不需要他的时空。但剧院里没有可疑物品，附近也没发生命案。“塔迪斯不会真把我丢到错误的时空来报复我吧，”博士双手插兜郁闷地离开剧院。他回到来时的巷子，一抬头却发现，塔迪斯前怎么还站了个人？？

按理来说，塔迪斯能融入所处时空不被人注意到，但很显然，博士眼前的这名金发男子注意到了蓝色警亭，正打量着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作品。博士还是不死心，认为塔迪斯不会欺骗自己，于是偷偷用音速起子对着面前的这个人扫了一通，但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任何异常——除了他的身体只能再支撑他三个月。

耳尖的金发男子听到滋滋声后立即回过头，“您好，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为您效劳！”

真的是莫扎特？可现在离12月5号只有不到两个半月了…博士不知道是什么让莫扎特的死期提前了。

“您好，我是博士…”

“什么？医生！啊我正好缺一名医生…”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也想帮您，但我并不懂医术，我只是叫博士而已，您叫我博士就好了。”

“哦好吧…”莫扎特耷拉下脑袋，随后眼里闪过一道光彩，指着塔迪斯冲博士笑道，“您看这玩意真神奇，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警亭’。”

“哦！这是我的好伙伴，”说着，博士便走到塔迪斯跟前，轻轻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里面的光缓缓流淌出来。“或许您会有点难以接受这个…”博士将门完全推开，塔迪斯里的光顿时倾泻而出，“time and relative dimension in space，T-A-R-D-I-S，这是我的塔迪斯！”他感觉到后面的人没了声息，猜想他准是因为塔迪斯“里面比外面大”而被震撼到了。他回头去看天才并准备向其炫耀一番，却发现莫扎特正盯着塔迪斯上的字。

“？？？What？”

“可博士…这写的不是‘拉开’吗？”莫扎特戳戳塔迪斯上写的字。

“呃…都一样。”博士嘴上狡辩着，但也凑过去瞅了一眼塔迪斯上的字。

“怎么感觉这是被您偷来的？您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了解它。”

博士不理会莫扎特的质疑，倚靠着蓝色警亭低声说：“按理来说它不应该被别人找到，您是怎么找到它的？”

“或许因为我是天才？”莫扎特开始叽叽喳喳地叙述起自己发现塔迪斯的经历，“今天是魔笛首演，我便想邀请Maestro Salieri来观看…”

“Master*？What！”博士以为死在自己怀里的竹马兼宿敌又复活了，差点跳起来。

“萨列里大师啊，您没听说过吗？可他坚决拒绝了，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他还是会偷偷来的，我也确实看到他了。演出一结束，我就跑出来想去找大师。但奈何我人气太高，一出门就被堵着要签名，害得我错过了追大师的良机，”他长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像是错过了万年一遇的彗星一般，“大师没追成，我只好在巷子里兜兜转转，心想着或许还能偶遇大师…然后我就不小心撞上了您的塔什么斯。”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吞掉整条巷子？”莫扎特终于发现了塔迪斯的独特之处，错愕地看着时间机器。

博士很欣慰莫扎特总算抓住了重点，“它没有！简而言之，它是一个里面比外面大的时间机器。”

莫扎特有过一丝怀疑，还是接受了“荒诞”的设定。“那请问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他礼貌性地问了一下，但其实两只脚都已经踩进去了。

“哦，当然可以！欢迎登船！”

“谢谢您！”

博士刚说完，莫扎特就变成了一个撒气的金色气球，毫不客气地开始在控制室里乱窜。他像个好奇儿童，一会想戳戳这个大红按钮，一会又试图拉下那个拉杆——但都被博士拦住了，博士感觉自己平时逃跑的消耗运动量都不如追莫扎特大。在他看来，莫扎特活跃得不像会在三个月内去世，反而自己倒是跑得快要重生了。而面对博士的疑问“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拍按钮”，莫扎特给出了自己的说法。他坚信自己可以凭着绝对音感，靠拍控制室内的按钮给博士现场表演一首交响曲 作为对博士邀请自己参观时间机器的回报，并委屈地表示自己的一番好意被博士严词拒绝了。博士抱着双臂扫视着莫扎特，这世界上有善良的戴立克的概率可能还大一点。

莫扎特终于肯歇歇了，“这简直比我的歌剧还不可思议！这里面到底有多大啊？”

“无限大。”博士瘫在椅子上，搓着自己的头发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把莫扎特放进来。

莫扎特又起身转悠了一圈，吓得博士立马跟着站起来。

莫扎特寻找其它生物未果，“所以您是一个人住在这？”

“是的…”

“您不孤单吗？”

博士果断选择岔开话题，“您知道吗，莫扎特大师，即使到了几百几千年甚至更久之后，您的作品依然会被人们赞扬与传唱，您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音乐家之一，人们将您的故事改编成小说，电影…虽然有的有点ooc，”说着便操控着塔迪斯再度钻进时间漩涡。

莫扎特愣了一下，话题转变得太快了，他只好先跟着博士的思路走，“博士，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我只希望能得到萨列里大师的肯定，我认为他是真正懂我的。可他明明那么享受我的音乐，却非要说什么‘太多音符’…”莫扎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里的星星暗了下去。

“要不还是带您回去找萨列里问个清楚吧…”

塔迪斯已经稳定下来。

“算了吧，博士，来都来了！”莫扎特冲过去拉开塔迪斯的大门，却被呼啸而过的钢铁块吓得躲回塔迪斯——这不是他认识的世界。

“好吧，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欢迎来到2009年音乐剧《摇滚莫扎特》的首演现场！我想我们应该在巴黎。”博士整理下风衣，紧随其后。

“啧，我死后巴黎终于肯接受我啦？”

可惜塔迪斯到晚了，演出已经接近尾声。博士试图用通灵卡片混进剧院，工作人员瞥了一眼旁边的莫扎特表示：“就是莫扎特本人来了也不给进。”于是莫扎特又一次被巴黎拒绝了。

博士有些狼狈：“不好意思沃尔夫冈，我们好像来得有点晚了。”

“就这样也挺好的。”

他们就抱着膝盖坐在剧院门外，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模模糊糊的声音，莫扎特依然瞪着眼睛观察着这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La Fa Re Re Do…”。莫扎特很奇怪，刚刚这群人还在哼魔笛，怎么很快“自己”就已经卧床不起了。音乐天才好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笑着说：“之前有人找我谱写安魂曲，却被我搁置了…现在看来，或许我也该将‘谱写安魂曲’提上日程了…感觉‘La Fa Re Re Do’这一句不错，或许我应该在我的安魂曲里写上这么一段，”他又恢复了原先的活力，“不愧是我，这曲子真是好得不得了！”莫扎特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张乐谱和一支笔，埋着头唰唰地记录起来。

“所以博士，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莫扎特的脑袋终于放开了那叠乐谱。

博士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真相，这对一个事业如日中天的天才来说太残忍了。但音乐家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告诉博士：“您尽管大胆说，我不想每天都担惊受怕地等着死亡来找我…我想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一切了。”博士只好和盘托出。

“那萨列里大师呢？”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我走得这么早，他会不会很孤单啊？”话题还是无可避免地绕了回来。

“或许吧，”博士耸耸肩，远望着街对面的塔迪斯，眼底是星星一般永恒的忧伤。“长寿挺好的，但就是会有这个问题。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乎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却无法让他们停留下来…”

“但你也能不停遇见新的人啊。”

“可他们无法代替那些离去的人。我的意思是，每个人作为我们生命中的过客，都是不可被替代的。即使又遇到了新的人，但那些曾经来过的人还是会在我们心里留下一个个无法填补的洞。”

“很奇怪，博士，你看起来和我一样年轻*，说出来的话却仿佛你已经很老了。”

“这不过是我的一具外壳罢了，我已经九百多岁啦…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外星人。”

“哇！那您是星星上来的？”莫扎特对世界的认知从遇见博士的那一刻起就被塔迪斯碾碎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东西了。

“可以这么理解吧。”

“我曾听说星星上有金子，所以这是真的吗？”

“你想想地球上有没有就好了，对我来说，你也是住在星星上的人。”

听着歌词“我们会再见的”，莫扎特想到了什么，“我能去见见萨列里吗？我死后的萨列里。”

6.

“1825年5月7日，距离上一次…怎么间隔了十年？天啊塔迪斯又迟到了！”博士试图操控塔迪斯前往其它时间点，但塔迪斯偏偏在当前时空扎了根怎么都不肯运转，“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您还是去亲自见见他吧，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我想我得留下来修一下塔迪斯。”

莫扎特内心很忐忑，他只听说萨列里晚年信了谣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蓝天、香草、鸣蝉、清风构成了春夏之交的五月，拜萨列里所赐，少年得以再次沐浴在五月的阳光之下。莫扎特奔过一片片花田，穿过一条条街巷。当然，在赶路之余他也没忘摘一朵玫瑰，并贴心地拔了刺，不过他差点把手划伤。

莫扎特推开门，屋子整洁清净，以白色为主色调。屋子一角配有一架琴，桌子则倚靠窗户与钢琴和书架相接。整间屋子的点睛之笔是那扇窗户，它位置刚刚好，有利于阳光照进室内将屋子映得亮堂，同时还是一张悬在墙上的天然油画：春天画上一簇浅绿嫩芽，夏天添上一丛赫赤玫瑰，秋天涂上几点橘红果实，冬天抹上一道银白雪景。

一个白发老人坐在窗边，像是在等什么人。莫扎特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是萨列里，但他不是很敢认——这个老人眼睛黯淡无光，皱纹爬上他的面孔，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隐隐约约地印在他的喉咙上…这绝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乐师长。莫扎特还是礼貌地敲敲门：“请问是萨列里大师吗？”

老人听见了他最熟悉的嗓音，缓缓回过头：“莫扎特？”

“Oui！”

“您终于来带我走了，我还以为我被扔下了。”

“不不不，大师，我是沃尔夫冈，我回来啦。”莫扎特跑到萨列里身边，试图安慰老人。但萨列里只当他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像，对着他忏悔一桩不存在的犯罪：“您的光芒太耀眼了…我要是想发光就不得不杀死您，对不起…您快带我走吧。”老人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可您明明没有做那些事！”莫扎特终于得到了萨列里的认可，但很难受萨列里居然把“我杀了莫扎特”的谣言当成了事实。

“我恨你！我恨你和你的才华…我多希望我能恨您…我等了三十多年，无依无靠…这一定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上天居然还记得那个卑鄙的萨列里！”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抽泣，又像在大笑，但莫扎特分明看见两行泪水藏进了那些扭曲的皱纹里。

莫扎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这比看到自己最完美的乐谱被萨列里撕个粉碎扔到地上再踩上两脚，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力救回乐谱还要难受。他不敢想像萨列里是怎么独自度过的这些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送出的玫瑰是糖果还是毒药。“大师？”莫扎特握住老人的手，对方立即将手抽了回去，生怕年轻人触到什么。莫扎特只好给了老人一个拥抱，“您没有伤害任何人，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

老人蜷缩在椅子里发抖，“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莫扎特觉得萨列里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对方一直在道歉，他只好原谅了萨列里，将摘来的玫瑰递到老人手里，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是怎么到这的。

那双布满皱纹，伤痕累累的手颤颤巍巍地拿起花，老人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他的意识又逐渐回来了。萨列里试着回忆一下刚才的对话，但大部分都是空白，他只能勉强抓住一句年轻人说的“我是沃尔夫冈，我回来啦”。

“对不起，我想我又迷糊了，最近总是这样，老了可真恐怖…”老人眼里的光在熄灭了三十多年后，又慢慢被点亮了。透过那双眼睛，莫扎特看到他的大师又回来了，心里那张被撕碎的乐谱被粘好了，但裂隙依然存在，只不过被埋在了心底。

“不！大师，这么多年过去您的眼睛还是这么明亮！”

“可能是因为它们一直装着您金灿灿的脑袋吧。”

萨列里闻着花香好像记起了什么，死胡同里的莫扎特、秋季的玫瑰、“我想你”、还有那句on se reverra…萨列里逼自己回忆起所有被埋起来的细节，终于想明白了一切，“您曾经问过我相不相信‘时间旅行’…事实上，我一直都相信那荒唐的玩意，现在我知道您是真的回来兑现‘on se reverra’的诺言啦，您果然没有欺骗我。”萨列里和蔼地看着金色脑袋，这么多年过去，沃尔夫冈依然是少年模样。

“我猜那些玫瑰，都是您送的吧。”

莫扎特点点头，“但我之前不敢来见您…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怕您看到我会伤心。我本应该按时来送玫瑰的，很抱歉因为时光机的问题…对不起，您等了我这么久…”

“您没有做错什么，我很喜欢那些玫瑰，它们很漂亮，像您的曲子一样充满生机…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当然可以大师！”

“我已经老了，不适合这么鲜艳的颜色，将这枝玫瑰送给那个偷偷去听魔笛的音乐家吧…跳到他身上可以，但小心别勒死他！对了，魔笛确实是很好的作品，我一直在偷偷喊bravo…我能再提一个请求吗？”萨列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像不断讨要糖果的孩子。

“您说吧！”莫扎特感觉今天的萨列里很陌生，和以往那个动不动就摔自己乐谱的乐师长大相径庭，他猜测是萨列里等了太久了。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您的琴声了…”

“是，大师！”莫扎特会意，向萨列里花哨地鞠了一躬，坐到琴前。

“沃尔夫冈…”

莫扎特已经将手放上琴键了，听到萨列里喊自己“沃尔夫冈”，诧异地回过头，愣了半晌，然后灿烂地笑起来：那是最澄澈的笑容，不掺有一点杂质。萨列里看到莫扎特脸上眼影糊得到处都是，也不禁跟着笑起来，他还从没在莫扎特面前真正笑过。

“…莫扎特，我爱你…”尽管我怎么都留不住您。不过至少我曾有幸见过您的光辉，我也应该知足了。

“萨列里大师，我也爱你！”莫扎特终于得到了萨列里亲口承认的爱意，弹起琴来都比平时快活了十倍。

萨列里闭着眼睛纵情享受着音乐。这扇窗前，本应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依偎在一起，一边弹琴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致回忆过往生活的点点滴滴，但现在却是一个金色脑袋和一个白色脑袋坐在阳光之下互诉遗憾。萨列里想想，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沃尔夫冈回来了。

莫扎特弹完一曲，回头去看，萨列里已经面带微笑沉沉睡去，一旁的桌上摆着他早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安魂曲。莫扎特轻轻地给老人盖好薄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乐谱拨到自己面前，他想拿出羽毛笔改几处音符，却克制住了冲动——一方面莫扎特决定尊重萨列里，另一方面他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旋律，“这么冷门的曲子他都挖出来了？”

7.

莫扎特终于回到塔迪斯里。博士觉得他看起来哪里怪怪的，仔细一看，原来是眼妆没了。

“我很抱歉…”

“没事，我觉得我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大师，”博士注意到莫扎特手里多的一支玫瑰，陷入沉思。

音乐家看博士在发呆，便将手伸到对方眼前晃了晃，“博士？你还好吗？”

“哦，我只是在想…我曾经以为有了塔迪斯就可以去与时间抗争，去改变任何人的命运。后来才发现我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只能看着那些美好的事物遵循着被设定好的轨迹渐渐衰微，或许还包括我自己…”

“您可以重生。”

“能重生也是会死的嘛。呃有人告诉我，我的乐章快要唱完了。我其实早就应该赴约，只是一直拖着没去…对，活了九百多岁和怕死并不冲突……等等，怎么话题扯远了？我一开始在说什么来着？”

“您说您什么都改变不了。可博士，或许结局并不是最重要的…”莫扎特举起手中的玫瑰晃了晃，“举个例子，一朵花注定会枯萎，可如果您始终惦念着花朵的结局，您根本体会不到养花的乐趣。况且您还有塔迪斯，您如果想她了，还可以回到花还未开的时候，再给她浇浇水…或者送上祝福。”

“您说的对！但我刚刚只是想说那些是我曾经的想法…”

两人的话题换了一个接一个。他们将安魂曲抛之脑后，谈论玫瑰，谈论音乐，谈论星星…就差在塔迪斯内开起音乐会来。

8.

他们在维也纳多留了几天。莫扎特的金发太耀眼了，以至于维也纳的人们不得不注意起了这两个奇怪的人。有人觉得金发青年很像那位早逝的音乐家，还有人发现他偏偏在萨列里离世的节骨眼上冒出来，却在葬礼举行后人间蒸发。于是谣言又传开来了，人们说这是莫扎特的冤魂来找萨列里索命；至于那个跟在他身边穿着风衣的男子，人们只把他当成是一起来的帅气死神。人们热衷于谣言，选择性忽视了萨列里的墓前多的那束玫瑰。

9.

两周过了，二人终于再次回到1791年。博士将那只1825年的玫瑰递给他，“您或许会愿意留着这个，就当是这趟旅途的纪念吧。”

“谢啦博士，”莫扎特接过玫瑰，凑到博士面前亲了他一下，“祝你好运，博士！”

“也祝你好运！”博士像以往一样被亲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笑着挥挥手。

“又送走一位旅人…”

回到控制室内，博士捡起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瓣，“Allons-y ! ”，他用力拉下控制杆，准备奔赴自己的命运。

10.

莫扎特蹦蹦跳跳地叼着花出了塔迪斯，正巧碰到萨列里出现在拐角，见对方要逃跑，立即冲到对方身后，抓住萨列里的手。莫扎特没刹住车，萨列里转过身来，这可不妙，距离太近了…他们就这样面对面静默着，矗立在寂静无人的街巷里，除了流星在天际燃烧殆尽后留下的乐音，就只能听见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一户户人家点亮起一盏盏灯火，一朵朵星云孕育出一颗颗新星，初生的弯月在薄云中浮沉，银河的心脏自地平线升落…时间还在流逝，只是他们停了下来。

没有人可以留住一颗流星，但萨列里是例外。一颗流星曾在某个时刻因他而短暂地停留下来，只是萨列里不知道。在这一刻里，莫扎特和萨列里是宇宙中围绕彼此旋转的的永恒的双星，他们互相吸引，却谁都不敢再靠近一点——他们都怕破坏平衡导致失控。隔着微妙的距离，莫扎特在烛光与星光中端详起萨列里的容颜：放荡不羁的刘海，纤长卷翘的睫毛，还有眼睛…眼睛？萨列里的眼睛为什么在盯着自己的嘴唇？…呃，应该只是在看那朵花吧…

莫扎特顿了几秒，后退了一步，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莫扎特的这一小步意义巨大，它不仅没让双星失控，还让两个人类又找回了呼吸。

光阴依然流转，流星继续燃烧。尘世的烛光轻和地摇曳在莫扎特金色的发丝上，下起一场柔软的流星雨。

“嗨，大师，遇到的是我，不满意？”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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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形容不太恰当，理解为莫扎特说到一半声音突然变小就好了。

*英语里应该有Maestro的说法，但意大利语的Maestro也可以译为英语里的Master，于是刀马刀党就想顺便给法师刷刷存在感。

*突然发现米开来和dt都是在35左右开始演法扎/神秘博士…确实看起来一样年轻